張應和 男,苗族,1940年12月生,湖南省花垣縣人。1962年7月畢業于中南民族學院歷史系。參加工作以來,曾先后擔任湘西州鐵路分指揮部文宣隊創作員、隊長,花垣縣吉衛民中教導主任、校長等職;1985年8月調入湘西州民委任州民族古籍辦主任、州民族研究所所長、副研究館員,兼任中國民族史學會理事、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湖南省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湘西州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等社團職務。出版了一系列的著作,公開發表的文字不少于300萬字。其中《湘西州志·民族志》被評為省志書類一等獎,《苗族婚姻禮詞》、《苗族歷代詩選》均被評為省社科優秀成果獎和州二等獎,1993年《晚秋堂詩詞選》獲州社科優秀成果一等獎,《田名瑜詩詞選》、《沅湘儺辭匯覽》等均在州社科獲獎之列。他被評為全省民族古籍搜集整理出版先進工作者,其領導的單位被評為全省民族古籍工作先進單位。
在湘西,很少沒有人不知道張應和。在他的家鄉花垣縣,更是家喻戶曉;這位在苗族文化研究領域的領軍人物深得人心;而作為我們的老校友、民族研究的大師、民大的優秀學子,我們這些民大的后輩們是最應該走近他的人生歷程中去的。
歲月留痕 行萬里路
在他的家里,張應和先生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照片給我看,還樂呵呵地給我講解著這些帶有歷史風塵的照片的來歷。從其間的幾張,我可以看出他在母校學習生活的光景來。
在母校,他熱情而又勤奮地度過了四年。青年時的張應和便多才多藝。在大學學習時,除了自身的專業學得扎實外,他還是文工團的成員,愛好拉二胡(其實他的嗩吶也吹得不錯)。
1962年的仲夏,從中南民族學院歷史系畢業后,他回到了家鄉。頗感意外的是,在畢業后的最初幾年里,他在大學里的喜好竟然成了他養家的來源。一路走來,他從最初擔任的湘西州鐵路分指揮部文宣隊創作員成長為后來的文宣隊隊長。經歷了這段短短的插曲,他被派到他的出生地花垣,開始了教學的生涯。
除了平時上課,料理日常的教學任務外,在這段實在不算短的十幾年中,他走遍了湘西的山山水水。雖然此時的他還沒有認定,也還沒有預感到他以后會走上民族研究的道路,但這十多年的下鄉鍛煉卻委實為他提供了不少見聞的素材,并為他以后的工作打下了基礎。
回顧著這段往事,他的表情格外的虔誠,像在感謝上蒼的恩賜。或許真應中了中國幾千年前的一句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改革開放后,歷史進入了新時期,湘西文化的研究開始上升為一種文化的努力與自覺。“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成為了勢在必行的趨勢。
“文革”平反后幾經波折,他被調到州民委古籍辦,開始他如金子般發光的生活,從事著民族古籍的整理,專心研究土家苗族的文化,取得了異常突出的學術成果。
積極進取 勤奮好思
1985年8月,他調任湘西州民委,任州民族古籍辦主任。在民族古籍辦,他主要從事民族古籍的搜集整理和民族研究的工作。
與其說這是他的職業,倒不如說是他后半生所要堅持并熱愛著的事業,職業按勞取酬,事業更意味著奉獻。他視工作為生命,豈是職業所能概括的?
一上崗的他就鉆入故紙堆,閱讀大量的漢族及土家族苗族的文獻典籍,為搜集整理民族古籍奠定了厚實的歷史文化基礎,似乎也是想將十幾年所荒廢的沒有做什么“正經事”的激情全部傾瀉出來。
大學時代他所學的專業是歷史。此時的他既接受了正規科學研究訓練,又具有豐富的田野知識,所以研究苗文化得心應手。同時,他還利用業余時間,謙虛地向巫師、鄉民請教,從民間搜集、翻譯、整理了大量苗族歷史、文化古籍、教育文獻等資料。
他的足跡幾乎遍及了湘西的各個角落。如他對《湘西盤瓠文化》的考察上,便記載著:“盤瓠洞口極闊,朝北而開,寬八米五,視野頗寬。洞口有一石墻,似后人所砌……”
他將多種文化現象與民族古籍的脈絡相對接,力求理解和把握其精髓。他錄下了許多前所未聞、尚且一團迷霧的文化遺址,然后細加分析研究,提出有證據且合適的新見解。他還試圖根據湘西州實際情況,構建一個解釋民族歷史文化現象的科學框架,以供研究者們參考……
張應和與苗巫們同慶同樂,與苗族歌師們同舞同織,伴苗族醫者登門就診……故而廣泛地結識了民族民間文化人士,極大地豐富了自己的民族歷史文化知識寶庫。
“未深入審視自己歷史的民族是不可能有效把握未來的,未經深刻思索、檢討和反省自身的民族是難以達到文化自覺的。”這可以看作他研究苗文化的宣言。張老亦是性情中人,對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家鄉有著獨特的情感。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各種各樣的研討會上,他經常是第一個發言,在他發言之后,許多的與會人員便只能緘默了。雖然他對做學術的研究者們有著極其的寬容與支持,但倘若他們的論點謬以千里的話,他還是會毫不客氣地將其指出,絲毫不會給膚淺的論題以情面。
他說,做學術要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忌淺嘗輒止,忌名人做秀,做學術要有實現從博到約的精神,寫出有價值、有新意的文章來。
精進不止 著萬卷書
辛勤的耕耘終于結出了豐碩的文化之果,而每一本書的背后都有著它獨特的魅力與價值。以其為主或參與搜集整理的民族古籍受到多方面的一致好評,專家們認為這些民族古籍“內容十分豐富”,“是對時代對人民的貢獻”。
他的《沅湘儺辭匯覽》于1992年出版,是當今國內最為翔實的一本儺文化原始資料;《田名瑜詩詞選》則出版于1994年,共60萬字,是研究南國詩社始末及其眾多詩壇名將的重要資料。《苗鄉探奇》更是對湘西苗鄉所作的理論性的論著,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發行,被稱之為“湘西文化的新開拓”;同時他為《湘西州志·民族志》撰稿12萬余字并擔任總纂一職。
此外,以其為主翻譯整理注釋出版的民族古籍《苗族婚姻禮詞》、《苗族歷代詩選》、《乾嘉苗民起義資料專輯》、《湘西民族畫冊》、《湘西民族風情》、《花垣苗族》……
在2006年剛出版的《可愛的湘西》里,他采用了大量精美的圖片,全書圖文并茂,錦上添花,使該書的學術品位雅俗共賞,既有嚴謹求實的學風,又不失生動活潑的可讀性與觀賞性。
如果再算上他在省和國家級學術刊物上發表論文40余篇30余萬字,他為“他人作嫁衣”的那些不計其數的文章,可真稱得上蔚為大觀了。我略微地在心里算了一下,這些文字應該不少于300萬字。在他的眼里,湘西一直都是很可愛的,由他編纂的《可愛的湘西》不正是對即將迎來的50周年州慶的獻禮么?湘西,一直是他的最愛。
青山不老 虬根盤旋
與民族文化工作一直打交道的張應和自然而然地獲得了許多榮譽。他被評為全省民族古籍搜集整理出版先進工作者,他領導的單位被評為全省民族古籍工作先進單位。
2001年1月,他告老退休,但退休不退業,他仍筆耕不輟,陸續有《〈邊城〉民俗考釋》、《苗族古代及近代文學史》、《神判理斷 鄉約 規勸——湘西苗族傳統習慣法淺釋》見諸報端。
他的書可以看作是歷史的考古研究,他說,自己是要從漂浮的生涯中,獲得對土地、歷史和生命詩意的更深認識。
在研究視野上,他的書站得高,看得遠。將土家族、苗族等湘西民族的文化置于廣闊的地域文化視野的文化生態背景下,在民族交往與融合的歷史縱橫走向上,理性地進行文化源流的清理與考訂,從而科學地解決以往一些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學術問題。
他是熟悉湘西本土文化,又有深厚學養的學者;且具有扎實深厚的專業功力和豐富實踐經驗。帶有使命感的文化自覺,構成了其拓展研究視野和研究深度的獨到優勢。他十分重視民族和地域文化的觀察、思考和研究,注重把湘西深厚的文化資源活化為推動經濟社會協調發展的強大動力的探索。
“鐘在寺內,聲在其外。”他只是在做著他自己分內的事情,但還是有許多人知道他的,知道他這個研究湘西民族民俗文化的大家。雖然名聲遠播,但他待人平和,沒有孤傲的習氣,倒有著幾分儒雅的書卷氣。與他交流很容易,也很隨意。在與他的相處交談中,完全可以從他的言語舉止感受到湘西人特有的清純,野性,感恩的心態。
在2006年11月27日,黃永玉與他,還有熱心湘西民族文化的工作者在鳳凰論道,成立了“湘西鳳凰研究會”,他當選為研究會理事。面對工作一絲不茍,面對晚輩熱情關注,面對民族事業,他更是傾注了自己全部的精力。
他,才學廣博,勤學好思,文有高格,書成一絕;讀他,像讀一本哲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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